捕獲與被捕獲者 ───── 赫莉絲坦
從瓦德被轉移離開後的我們,現在正在一片森林中。
怎麼會是森林呢?聽他們說,森之精不是正在追捕我嗎?
追捕是嗎……
「在接下來的旅途中,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去阻止的!所以、所以……很抱歉。」
當時對弗雷恩說的話,我一定會實現它,這是我與他的約定。
所以,我不後悔,不後悔告訴了他那未來的生命預言。
「殿下請回宮吧,稍早我接到了騎士長的指令,上面寫著務必將您帶回宮。」
黎各的話不斷在腦中浮現著。
里奧蘭卡……
我抬起頭,望著被綠葉遮去大半的天空。
清澄而無雜質。
太陽正閃耀著。
好刺眼。
「尤利,我說啊,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?」米塔娜問著前方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尤利。
他臉色很差的對她搖搖頭。
「唉~這樣很沒說服力你知道嗎?」「呵呵。」
一直走在前方的霍克開心的指著前方:「終於到囉,這裡就是──哈魯特!」
終於到了是嗎?
據說偷水魔核小偷就在這裡。
可是我怎麼覺得,好像哪裡怪怪的。
「是海耶!」米塔娜興奮的跑向前。
四面環海?
臉色蒼白的尤利笑笑得搭上霍克肩膀:「我說,霍克先生。」「嗯?」「為何你一開始就不直接使用這種移動魔法呢?」
「是啊,老師,您為何不用。」米塔娜黑著臉附和。
霍克微微笑的用手指嘟著臉,無辜的辯解:「要是一開始和尤利他們倆見面就用,就遇不到米塔娜妳了呦~」
「這……」米塔娜接不上話。
「但,這不是重點。用這招的話,莉絲她不顧一切也要向弗雷恩說的話,就傳達不到囉~雖然不要傳達到比較好。」
這倒也是。
「但這依然不是重點,因為要發動移動法陣到某處,必須在我腦中有那些影像或地圖才能移。所以我們現在所在的森林,是從那名叫黎各的傢伙腦中複製下來的。」
「那你為何複製到的當下不使用呢?」我記得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離開啊。
「那是因為複製好時,尤利他正在和弗雷恩打架!」霍克的視線飄向他。
「別看我!我不是故意的!」他反駁。
「所以,當我把他們都拖回屋裡時就、就……」霍克的語氣逐漸轉弱。
「就?」尤利抓住他的語尾反問。
「當把你們都拖回屋時,我就忘了!這才是重點!」他講的義正嚴詞。
「霍克‧安度斯──」尤利整個炸毛,握拳衝向霍克:「嗚哇哇哇哇!米塔娜救我啊!」
然而他那可愛的徒弟,轉身摀住耳,拔腿就走:「我才不認識你們咧!」
「米塔娜──」霍克發出哀號。
呵呵呵。
***
嗯,果然很奇怪。
哈魯特是四面環海嗎?
在眼前所展開的,的確是座熱鬧有生氣的港埠。
但是看這個建築,還有那個鐘樓,怎麼看都覺得是……
「我說,這裡不是哈魯特吧?」
「蛤?甚麼意思?」尤利上前問著。
「這裡應該是哈雷拉。海之中心處,賭博之城──哈雷拉才對。」
「莉絲妳來過這?」米塔娜偏著頭問。
「不,我是在書上看過的。我也沒真正來過,不過這裡真的是哈雷拉,並非哈魯特。」我詳細的說出當時我在書上看到的內容。
為了證明我說的話,尤利隨便問路上的人,被問到的三人,無一不回答哈雷拉。
尤利點點頭後,然後轉過身,扳著手指,笑著說:「嗯,所以我們偉大的魔法師先生,你又搞錯了是吧。」
「啊哈哈,哇!」
看著眼前又再度上演令人無言的戲碼,我和米塔娜只能搖著頭,嘆口氣,然後走向城市中心。
不知道這裡有什麼新奇的東西。
那是什麼?鳥嗎?
在前方鐘樓屋頂的尖端上,停著一隻潔白的鳥,看起來像在發光似的。
咦?牠朝我們飛過來了!
「那是什麼?」我指著前方。
正被尤利勒住頭的霍克瞬間消失在他手中,並出現在我們倆的前方,而且喃喃自語著。
他伸出手,那隻鳥就乖順的降落至他的肘上。
潔白的羽毛根根分明的生長著,頭上卻生出幾根微微翹起的藍晶色細毛。
湖水色的大眼正水汪汪的看著四周。
「嗯……你們幾個先去玩吧,我現在有點事,待會我就去找你們。」霍克的話才剛說完,腳底下便出現移動行法陣,然後消失無蹤。
「閃人閃得真快,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?」尤利攤攤手,表示無奈。
而米塔娜則是撐著頭在思考著:「剛剛那隻鳥應該是人才對。」
「人?」那隻漂亮的鳥是人?
「管他的!反正現在就來玩一玩不是很好。」尤利伸著懶腰,心情愉快的開始逛街。
他好像怪怪的。
他不好奇霍克的行蹤嗎?
「對了,米塔娜、莉絲,我有事想請妳們幫忙。有關水魔核的事。」
***
憑著鳥的指引,他來到了約定的暗巷內。
「怎麼啦?」霍克問著站在噴泉旁的人。
在巷子中只有超越安靜的,沉寂。
噴水池的唰唰聲彷彿主導了這裡的一切聲響。
對方側過身,拿出個東西拋給他:「這次的委託我推不掉。」
霍克定眼一瞧,噗哧的一聲笑了:「為了這種事就使用了替身玩偶啊?」站在肩上的鳥輕輕的搧動羽翅。
「啊!快回來!」對方手一揮,鳥就化成陣陣光點消失了。
「咳咳!我剛剛的意思是,能幫我推掉委託嗎,霍克?」
「抱歉,這次我愛莫能助,莫里斯。」聽完他的話,莫里斯的臉上馬上就出現了一種「乾脆殺了我」的表情。
那東西上頭寫著:「我們要身體!」
看了上面的字後,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好玩的點子。霍克走向前拍拍他的肩,悄聲說:「你乾脆把這次的……」
「嗯嗯!嗯……咦!不好啦,可是祂們會生氣吧?」「別擔心,後果由我來負責。」他拍胸脯保證。
「那好吧,你說的喔!對了,菲拉琳她正嚷嚷著要見面呢。」莫里斯圍起圍巾,準備離開時補了一句。
「那……幫我告訴她,這次的事情結束後再說吧。」他的心中正謀劃著某件事。
「知道了。小心點,縱使你很厲害,也別大意了。尤其是那有關預言之子的事,還有你的手。」晶藍色的眼眸直盯著他。
「你有發現啊。」他下意識的掩住受傷處。
上次在瓦德竟然不小心的被樹藤劃傷,嘖嘖,那時我真是太大意了。霍克心想。
「那當然,縱使你用大衣遮住。」沒想到他這麼觀察入微。
「知道啦,別操心~再見。」
莫里斯點點頭,朝地上展出交錯的移動法陣後,便離開了。
巷子內的光線瞬間黯淡不少,噴泉正發出細小的水聲。
窸窸窣窣。
霍克伸出手,一團法術光便聚集上去。
「希娜,來接我。」通訊魔法在霍克面前閃耀著螢藍色的光。
「是的。」
在對方允諾後,便關掉了通訊魔法。
「差不……多了。」他喃喃到。
深吸口氣,重新調整好心情後,霍克踏著步伐,回到尤利他們那裡。
***
「逮到你了!魔核小偷!」尤利伸手一抓便逮到了正要逃走的犯人。
「米塔娜!」「風與水之歌,聽我之令,奪取自由!」由風與水組成的元素鎖鏈分毫不差地將他綑住。
抓到了是嗎,用預言的能力加上米塔娜的追蹤魔法應該能抓到。
沒想到魔核小偷真的在這裡,而非在哈魯特或其他地方,尤利的直覺還真準!
位於世界的中心處,所以從哈魯特出發能抵達的地點,以這裡來說,到其他四座島的距離是相同的,所以從這裡放追蹤法術,理應追得到。尤利是這麼說的。
「呵!你們以為我那麼簡單就會被你抓嗎,我可是A級魔導士呢!」被尤利抓個正著的他,不慌不忙的唸了個短咒,在咒語落下,語氣落定時,從他的身側竄出陣陣白霧。
厚重的白霧旋即將街上捲入銀白世界。
是障眼法!
這樣不就什麼都看不到他了!
「這什麼啊!」「喂!喂!我這樣要怎麼做生意啦!」街道上的人正氣急敗壞的叫罵。
真是對不起!我在心中不停道歉。
希望尤利他們……唔!
「小妞,妳認為我沒發現妳的存在嗎?」冰冷的尖銳觸感正抵上我的咽喉。
我被抓住了!
刀抵著,使我不敢輕舉妄動。
「妳偷偷的躲在他們兩人的身後遠處,是因為妳沒什麼戰鬥能力,對吧?」站在我身後的他,手從我的臉頰開始往下滑,手指的觸感令我不禁恐懼顫抖。
他……要對我做什麼。
「放開……」我的話尚未說完,聲音便消失了。
聲音?
他的手慢慢地捲起我的髮梢,輕輕的玩弄著。
「別出聲嘛~公主殿下。」他輕挑的說道。
他知道我是誰?
「為何,大名鼎鼎的辛格拉公主殿下會來此地呢?」
來救救我……
詭異的感覺爬滿全身,使我不禁直冒冷汗。
誰來救我!不論誰都好!救我!
「那麼我該怎麼處理這隻身一人的您呢?吃掉您,這種處置您喜歡嗎?」他的身體重量逐漸壓在我的背上,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在腰上撫摸。
救我……
就在我感到絕望同時,一股冰冷的風擦過我的臉龐。
小小的冰粒順著微風飛散。
「唔!」站在我身後的那個人,突然悶哼一聲,然後往我身側倒下。
怎麼了?往他倒下的方向看去,他痛苦的在上抽蓄幾下後便瞪大眼:「我的行動被……」他吃驚的不停眨著雙眼。
怎麼回事?
「莉絲,沒事吧?」溫柔的熟悉嗓音從轉角響起,出現的是霍克!
知道是誰後,瞬間令我放軟身軀無力跪下,卻被一隻大手拉住。
「小心點,沒事了,別擔心。」「霍克……」他朝我微微一笑。
將我扶好後,霍克蹲下,冷冷的對倒在地上的那人說道:「起來,默。」
被喚作默的他,像個拉線木偶無力的撐起腰桿起身。
「你怎麼……會知道我的真名?」
真名?
霍克走進對方,細語著:「回去告訴派拉斯特,少用這種卑鄙的手段。」
這個混蛋,為什麼:「你到底,是誰。」他吃力問到。
「無須回答你。從我眼前消失!」一條條看不見的絲線捆住默的全身,令他只能照做。
默僵硬的跨出步伐,走出巷子。
「莉絲!」兩道聲音重疊在一塊,同時喚著我的名字。
尤利和米塔娜接連的出現在巷口中,並正巧遇到了正要走出去的默。
米塔娜一看到他便擺出架勢:「你這傢伙!剛剛對莉絲做了什麼!看我的……」「米塔娜,住手。」霍克及時阻止正要發動攻勢的米塔娜:「他已經沒有戰鬥能力,而妳也不需出手了。」「可是老師……」「相信我,沒關係的。」
一直不發話的尤利,直盯著行動僵硬的默瞧。直到他離開視線所及範圍為止,尤利才放下警戒心。
「對了,尤利,你看這個。」霍克的話拉回尤利的視線。
在他手掌上正浮著一顆湛藍並透著光的魔核。
「是水魔核,霍克你!」尤利驚訝的說不出話。
「他準備要把它拿去拍賣哩~畢竟這裡是賭博之城,所以拍賣會也很有名喔。不過剛剛我偷偷的摸走它了~幫你還回下町行嗎?」
「可以!當然可以!」「那麼手借我一下,我要讀取地圖。」
柔和的光芒逐漸在他們兩人手中擴散開,水魔核的樣子慢慢模糊並且消失。
「這樣就行囉。」霍克放下手高興說道。
「太好了,尤利!」「嗯!是啊,這樣下町就得救了!」他也開心的回應我。
「可惜!我想要那個孩子。」米塔娜咬著手指說。
「那不是妳的!而且為什麼叫魔核孩子啊!」尤利反駁。
「要你管!我就是稱它們為孩子!」「好噁心!」尤利抱頭做嘔。
「不管你啦!」米塔娜朝尤利做個鬼臉後不再搭理他,而是轉過頭問:「那個,老師,我想問一件事。」
***
霍克邊走邊回答米塔娜剛剛的問題。
「真名?」米塔娜不禁反問。
「沒錯,只要妳能知道那人或事物的真名,就能支配他們。不過這招只有妳的能耐比對方還高時才有用,還有在支配的選項中,不能叫他們自殺。」霍克回答。
「我的能耐……」米塔娜不滿的噘嘴。
「不過,一般來說能一眼看出真名的人,只有像我們一樣有神之血統的人才行。」
神之血統?看出我的疑問的霍克,自動解釋道:「也就是上古神話中所傳說的,三大族。」
「只有三大族行啊,嘖!」米塔娜有些不甘的咬咬手指。
霍克看到她的反應,輕輕的拍著她的頭:「別難過,以妳的年紀能當上最強的B級魔導士已經很厲害了,而且妳還不是一直被辛格拉傳喚,要妳當他們的御用魔導士嗎?」
「是沒錯,只是有些不滿。像老師你不就能支配世上的所有事物……」她的反駁被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。
「時空主宰大人的子民啊,聚集前來吧,讓吾等一同來向您表達忠誠!」身穿華麗衣飾的男人後頭跟著大批信眾。
「向您表達忠誠!」信眾大聲附和。
「是時空之民。」尤利悄聲補充著。
「時空之民?」那是什麼?
尤利偏過頭思考一下後,回答:「是信眾團的一種,同時也是所有教團中的最大一柱。名氣很響亮喔,不過長年在宮裡待著的妳應該不知道吧,嘻嘻~」
「討厭!」我用力的推他一下,結果沒想到,他一個踉蹌,竟然跌倒在地!
「唔!很痛耶,莉絲!」「抱、抱歉,我沒想到你會跌倒。」他不是說他以前是騎士嗎,怎會這麼容易就跌倒啊!
米塔娜無視我們的打鬧繼續問:「剛才還我還沒問完,老師那你不就能支配世上的所有事物?」
霍克看著她,搖了搖頭:「但是妳必須知道,當妳在支配他人時,會消耗自身的精力,當精力耗盡時,會死掉的喔。」
「雙面刃是嗎……對了,主宰真的存在嗎?」米塔娜看著前方正行走著的時空之民。
「這個嘛~妳可能要問莉絲喔~說不定她知道。」霍克的眼神飄向我。
我連忙搖搖手否認,我怎麼可能見過呢!祂們不都存在於神話中嗎!
但是,祂們不是對我下了制裁嗎?
可是發生過森之精那件事,所以,應該存在吧。
對了,他會怎麼想呢,關於那件事……
「尤利!」我出聲喊。
他拍拍身上塵物,口氣不悅的回:「幹嘛,不優雅公主。」
有必要這樣嗎,真是的。
無奈的嘆口氣,想想現在問他問題比計較重要後,我繼續追問:「你對……死亡這件事怎麼看?」
我想知道。
他盯著我瞧,然後俯下身,手貼上我的額頭:「看來沒發燒啊。」
我用力撥開他的手,大聲說:「我是認真的!」
「好兇喔,為何問這個呢?」
「快回答我啦!」關於「那件事」尤利他的看法,我想知道。
「這個嘛~我想想,唔!好痛!」「好痛!」一抹小小的黑影跌坐在地。
「臭小鬼,走路不看路啊!」「霍克大人!」小女孩無視尤利的話,快速起身跑向霍克。
「小鬼……」黑壓壓的怒氣籠罩在尤利頭上。
「冷靜點啦。」等等,我怎麼有點暈暈的,這瑪那的濃度好像……
「希娜?」「霍克大人我終於找到您了!」小女孩一把抓住他的衣袖,睜著天藍色大眼說:「發生大事了!克雷色莉亞被入侵,而且水晶礦脈也被偷走了!」
「不可能,那裡……」「而且氣急敗壞的元老和上將們已經準備要發動戰爭了!」她的聲音又快又急。
克雷色莉亞?這名詞不是據說是魔法師一族的居住地嗎?
但水晶礦脈是什麼?
而且,要發動戰爭?
「吶!莉絲、尤利,你們不覺得瑪那的濃度變高了嗎?」米塔娜不安的環視四周。
「好像是,而且有點奇怪。」尤利眼神變的銳利。
吼──
一陣咆嘯地從地底下傳出來,聽起來十分憤怒。
轟!
在離我們眼前不到幾百公尺的距離,那裡的地面整個龜裂接著爆開,然後數十隻魔物出現在我們眼前。
突如其來的情況,讓整條街上的人放聲尖叫。
恐懼快速的散布開來。
「是司特拉!等級A的魔物!」米塔娜不可置信的摀住臉。
那些長得像山豬的魔物,有著銀白的毛髮和兩根透光如水晶般的獠牙,三條長長的尾巴在身後搖晃著。領頭的司特拉正用眼睛掃視全場,與玻璃珠差不多大小的鮮紅色眼珠正咕嚕嚕的轉動。
像是在尋找著誰……
該不會是……
「喂!這種魔物也太犯規!」尤利提著劍,神情緊張的注視著牠們。
倏地,牠的紅色眼睛停在我身上。
「吼──」牠的吼聲震的周遭的建築搖搖欲墜,不僅僅如此,隨著牠的叫聲,內心底層的恐懼彷彿一股作氣的被拉了上來。
「媽媽我好怕!我好怕啊!嗚哇哇哇哇!」「可惡啊!這到底是……」「怎麼回事!」「唔!我的身體!」「是怎樣啦!」四周響起充滿絕望哭喊,叫罵聲。
大家臉上全散布著──恐懼。
是一種知道自己想逃也逃不了的表情與心境。
「霍克大人……」「嘖!」
領頭的司特拉緩緩停下叫聲,但像是信號彈般,剛剛被掀起的地面整個被大條竄出的藤蔓打碎呈灰,而剩下一些被彈飛而出的石塊紛紛往四周砸。
快速反應回來的米塔娜急忙唸出咒語:「空之音,空之聲,流動吧!」空氣力流形成一道看不見的牆,將朝我們砸的石塊阻擋在外。
「這種感覺,恐怕又是牠們。這次我可不會讓你們得逞!」尤利一個踏步,便輕易躲過那些碎石,然後往司特拉的領頭砍。
「尤利,快回來!」霍克的話尚未落定,一條巨大藤蔓急速地朝尤利突刺,阻止他要攻擊司特拉的舉動。
但他卻一個翻身躲過了它的攻擊,並以一種常人難以做出的姿勢,把藤蔓給砍削殆盡。接著一個空翻點地,回到我們這邊。
「為什麼阻止我!」尤利不悅的甩掉劍上的藤蔓汁液。
「因為你打不過,還有,把你劍上的魔核給我,快點!」霍克伸出手準備奪走尤利手中那把劍。
「做什麼啦!」尤利側身一踢,使得霍克不得不往後一步躲開他的反擊。
「我不想對你使用法術,快把劍給我!」「為什麼!」
就在兩人僵持不下同時,一連串整齊的腳步與金屬碰撞聲,朝我們的方向跑來。
看他們的穿著和臂章,不就正是王都的騎士團嗎!
「是騎士團!,太好了!」「我們得救啦!」此起彼落的歡呼聲包圍著他們。
聽到這些呼聲的那隊隊長下巴都翹上天了,以自大的口吻喊:「不用擔心,只要我們出馬,這裡必將很快恢復原有的面貌!所以你們這些人,就快點逃吧!」
「哼!自大的傢伙。」尤利不屑的努努嘴。
「別管那個,快把你的劍給我!而且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,因為這是制裁!」霍克慎重的說著。
制裁?對我的制裁?
「第一、二隊,上前迎擊那些藤類!第三、四隊準備用弓箭射擊!」
然而,自從停下吼聲後的司特拉群就一動也不動了,連藤蔓也是。
「好機會,趁騎士團把牠們的注意力移走,我們快離開!尤利你的事我待會再處理。」霍克邊拉著希娜邊催促道。
「可是,依這種情況,他們不可能會贏的。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國騎士在我面前死亡!
「然後呢?牠們的目標是妳,之所以現在牠們會文風不動,是因為在等森之精出現!所以得趁現在快離開!」
我……得做出選擇?
選擇我或是他們的生命,兩者擇一。
「將預言之子……留下來……留下來。」沉穩空靈的聲音從層層交錯包圍的藤蔓叢傳了出來。
聲音的主人,漸漸從翠綠藤蔓叢現身,包圍牠的藤蔓條正一層層散開。
牠的面貌也逐漸明顯。
死白色並略為透明的皮膚上,有著一條條細緻的木紋,像脈絡般的爬遍全身,過大的鮮紅瞳仁將眼白佔去至少1/2,牠緩緩眨眼,視線看向我。
「嘖!元老級的人物。」「霍克大人……」希娜輕輕的扯著他的衣袖,但語調聽起來不禁沒有不安,反而像是在苦惱著。
「第一、二隊,開始攻擊,第三、四隊放箭!」騎士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動攻勢。
但司特拉與藤蔓受到一波波如雨般箭的攻勢,卻依舊文風不動。
縱使現在牠們遭受攻擊。
「趁現在!」霍克展開移動法陣。
「留下她,魔法師!」森之精元老發出高分貝的尖銳聲音,牠伸手一揮,那些原本連遭受攻擊也文風不動的司特拉與藤蔓,在牠聲音一出同時,牠們的攻勢如閃電般的朝我們捲來。
鋪天蓋地的。
沒料到會受攻擊的騎士們,全成了司特拉腳下的亡魂。
這只是一瞬間的事。
「哇──」「噗呃!」「啊──」他們此起彼落的發出慘痛哀嚎。
瞬間屍橫遍野,大朵大朵的血之花在地板上恣意綻放。
毫無節制的。
「莉絲,快回神!」霍克出聲朝我大喊。
吸引我的,只有我眼前的慘況,這慘無人道的現況。
不……
為何我剛剛沒有用預言能力……這樣他們就不會死了。
不、不……不不不不不!
死了。
因為我的制裁,所以他們就死了?不對,不是這樣的,他們應該要活下去,不不不──!
一道巨大的藤蔓陰影擋去了我上方的光線,而我卻渾然不覺。
被霍克一把拉住的希娜雙手合掌,一團耀眼的光芒便附上,當雙手分開之際,彷彿一切都暫停了般,攻擊全定格了。
前方的森之精因希娜突如其來的攻擊而動彈不得,驚訝了下:「死小鬼……」
「幹得好!」「嘿嘿~」希娜靦腆的搔搔頭。
「米塔娜把莉絲拖過來!尤利你也是,快進來法陣!」法陣的光芒逐漸增強。
「知道了。」「是!」
「留下來──」森之精的音調直接拔尖,並製造出足以干擾法陣形成的聲波。
呃,這什麼? 我的思緒被牠的聲音覆蓋,並更加強烈的拉出心中的恐懼。
牙齒因害怕而喀喀作響。
此時腦中響起一道冰冷空靈的女聲:「只要妳留下來,牠們就不再對你們發動攻擊囉~留下來,留下來吧,受罪的預言之子啊……」
留下來,我該留下來?
「唔!好討厭!」希娜厭惡的摀起耳。
「又是精神攻擊嗎?可惡……」米塔娜痛苦的呻吟。
剛要踏進法陣的尤利停下了腳步。
「尤利!快進來!」霍克著急的大吼。
為什麼他這麼著急?
我吃力的抬起頭,正好對上了尤利的那深紫色的雙眼
他的眼神……
作家的碎碎念:
停在這裡會很欠揍對吧~
啦啦啦~想知道接下來嗎(轉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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